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80章

關燈
第80章

酒喝過,飯菜吃過,陸從月和謝明朗的小日子也開始了。

謝大海喝的有些多,回去的路上就跟於麗娟嘮叨,“老二媳婦怎麽就不爭氣呢,都好好的多好啊。”

對二兒媳婦於麗娟已經放棄了,對謝大海的話也只當聽不見,而謝明宇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兄弟三個原本以為就屬謝明朗最不靠譜最讓父母操心,可到頭來最讓父母操心的卻是他。

於麗娟說,“明天開始你們也開始搬家吧,大東西下周末我們跟你們一起搬。”

謝明宇點了點頭說,“好。”他頓了頓歉意的說,“媽,讓你和爸操心了。”

“那又不是你的錯。”於麗娟想到三年前兒子剛當上廠長時的意氣風發,結果沒高興兩天回來哭著跟她跪下說他被人算計了。

賀然然第一眼給人的感覺也不錯,以為那次只是意外,可隨著長時間的接觸他們發現一切不是那麽回事兒,賀然然並不無辜,還把謝家攪和個天翻地覆。

“別想那麽多,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於麗娟多少猜測出一點謝大海的態度,她聽出來了但是沒想管,但凡賀然然想好好過日子她也不會袖手旁觀。

謝明宇嗯了一聲說,“媽,我以後肯定會好好的。”

哪怕付出代價,他也不想這麽湊合下去了。

到了家賀然然就在客廳裏坐著,於麗娟又重覆了一遍,“現在老三兩口子也搬出去了,明天開始你們也陸陸續續搬家吧。”

賀然然坐著沒動彈,半天才說,“媽,既然都是您的兒子,那您是不是也該給我們五百塊錢?”

於麗娟一楞,“你說什麽?”

“五百塊錢。”賀然然理所當然的說,“那天老三兩口子說要出去住的時候您給了他們五百塊錢,現在我們也要搬出去,那您也得給我們五百塊錢。更何況這幾年我在家裏當牛做馬,就白幹了?”

於麗娟震驚的看著她,半晌沒說一句話,她實在太震驚了,這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於麗娟顫抖著手指著賀然然說,“你問我要錢?你把我們花錢買的工作給了你娘家,那錢那你是不是也得給我們?一共兩份工作,一份工作七百五十塊錢,來,先把一千五還給我,我再給你五百塊錢。”

聽她提起那兩份工作賀然然不高興了,“那工作既然是你和爸幫我買的,那就是我的了,我給誰不行啊,再說了我弟弟又不是別人,給了他們怎麽了,用得著你們這麽斤斤計較嗎?我在謝家當牛做馬伺候你們這麽多年,就不值得這些錢了?”

於麗娟身子晃了晃,閉了閉眼睛,然後指著門口說,“滾,給我滾出去。”

賀然然坐著不動,“我憑什麽滾。”

“賀然然!”謝明宇蹭的到了她跟前說,“賀然然,我們離婚吧。”

賀然然似乎聽過他這話並不害怕,“離婚?想和我離婚?沒那麽容易。”

謝明宇深吸一口氣,“那你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他扶著於麗娟和謝大海回房休息了,轉頭回來見賀然然還坐在那裏看也不看一眼就進了謝明朗那屋睡覺去了。

賀然然站在客廳裏嗤笑一聲,“想和我離婚?想都別想,費了那麽大功夫才嫁進來的,怎麽可能輕易離婚呢。謝明宇,你不敢的,你不敢和我離婚的。”

說完她站起來也回屋睡覺去了,似乎一點心事也沒有。

謝明朗和陸從月將飯桌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燒水洗澡,今天對他們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

在沂河生產隊的時候他們住的是娘家,回來住的是婆家,只有今天開始他們真真正正住在自己家了。這裏是他們兩個人的家,他們的孩子也將在這裏出生長大。

兩人只需要對視一眼就知道對方眼中表達了什麽,所以非常默契的洗澡,然後躺在熟悉的炕頭上。

謝明朗說,“我會小心的。”

陸從月摸著微微凸起的小腹點了點頭,“好。”

兩人親在一起,肆意而大膽,在這樣的夜晚也不用擔心聲音大了吵到家裏人,這種感覺實在太過美妙。

事後陸從月躺在謝明朗懷裏沈沈睡去,謝明朗看著屋頂心中充滿了希望。

他們能買得起這一座四合院就能買得起第二所,等過上幾十年這院子可就值錢了。

想著這些美事,謝明朗也睡著了。

接下來幾天謝明朗都是和那個泥瓦匠修繕房屋,一連修繕了七八天後終於看著像樣子了,謝明朗兩人又去裴演那邊兒和周教授那邊一一修繕,每天忙碌的不得了。

倆人很少回去謝家那邊,只知道謝明宇夫妻也搬出去了,於麗娟夫妻倆住著大房子可算是寬敞也清靜了許多。

而在謝明朗忙碌的時候陸從月也沒閑著,有文教授和孫麗萍打下手,將謝明朗帶回來的布料整理一遍,然後開始根據自己的思路設計衣服樣子。

因為男士的衣服樣式不多,所以陸從月就簡單設計了一款呢子大衣,棉衣則簡單的中山裝。服裝主要還是以女性衣服為主,呢子大衣就設計了兩款,其他棉衣更是拋棄向下的樣式重新設計了幾款樣式。

樣式設計出來她便讓孫麗萍看,孫麗萍到底是教美術的,雖然不怎麽會做衣裳,但在審美方面是沒問題,還能給陸從月提出合理的建議來。

陸從月便根據建議修改,做出更好看的衣服來。

等設計好後,陸從月就開始裁剪布料了。

如今做衣服全靠縫紉機,所以衣服好不好看的就是裁剪的功夫。孫麗萍和文教授在這方面並不精通,所以看著陸從月連尺寸畫線都不用直接動剪刀裁剪的時候可是嚇了一跳,可等樣子出來孫麗萍又笑了,“這孩子天生就是拿剪刀的命,積年的老師傅估計也沒有這把好手藝。”

這一點陸從月頗為自豪,手上動作不停按照自己的計劃將布料裁剪出來。

不過現在到底懷了孕她也不敢勞累,忙上半小時總能休息個十分鐘。

反正縫紉機還沒到貨,她有的是時間慢慢的裁剪。

可謝明朗弄布回來的速度也是極快,她這邊剛裁剪完,那邊謝明朗又帶回來一些,反正閑不著。

終於在謝明朗去考廚師證前兩天,謝明朗用板車拉回來一臺縫紉機。

一臺縫紉機在鄉下是稀罕物,在京市倒是並不如何稀奇。尤其這邊胡同裏住的人又都是講究臉面的人,聽見動靜瞅上一眼就關上門又過自己的小日子了,所以他們這邊院子裏也難得的清靜。

縫紉機陸從月早就熟悉的東西,謝明朗搬進來她就迫不及待的調試,又把事先買好的各種顏色的線找出來擺在一遍隨時用。

孫麗萍拿了一件條絨料子的外套說,“先試試這件兒。”

陸從月點了點頭然後將布料放上,熟門熟路的踩了起來,沒多會兒一件衣服就成型了。

文教授笑道,“這手藝可真是厲害,要是現在不抓投機倒把能開鋪子,從月的鋪子肯定生意紅火。”

“那可不。”孫麗萍笑了起來,“不過以後咱們這些老家夥的衣服可是有人做了。”

文教授點頭,“對對,從月,以後你可不準不答應給我們做衣服。”

陸從月將做好的衣服抖了一下,然後套在身上,問道,“好看嗎?”

一件鵝黃色的條絨外套,可不就適合十七八歲的姑娘家穿,陸從月雖然結了婚,但是面容嬌嫩,肚子也不明顯,穿上這鵝黃色的外套更顯得白凈漂亮。

文教授嘖了兩聲道,“好看,真的好看。”

孫麗萍也如此說,陸從月也算松了口氣。

一件衣服陸從月只做五件,尺碼都是一樣的,反正這時候的姑娘幾乎就沒胖的,這尺碼也差不多了。

有了縫紉機陸從月做衣服簡直如有神助,等謝明朗去參加廚師證考試的時候陸從月已經做了一堆出來了。

陸從月忙起來經常忘記時間,孫麗萍和文教授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打斷她帶著她去院子裏溜達一圈,或者去清大的校園裏溜達一圈。

如今清大校園裏也有一些工農兵大學生,他們這一批平反回來的教授們如今只有教授物理的周教授和教授數學的劉教授覆課了,其他人如今都還處於閑置狀態。

這些教授閑著沒事兒就來校園裏溜達,偶爾碰到一塊說著說著就到陸從月那邊等著蹭飯了。

當然這些教授也不空手,這個帶一把菜,那個帶上一塊肉,晚飯也就齊全了。

陸從月閑著的時候還跟孫麗萍商量過了年把後頭的後罩房整個推倒整理出一塊地來種上點青菜,吃起來也方便些。孫麗萍也道,“到時候我們也種上點。”

再說謝明朗去考廚師證,紅旗飯店的人包括經理大廚都不看好謝明朗,覺得謝明朗就是個靠著走後門塞進來的二把手,這麽多天沒來上班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麽。

結果到了下午的時候謝明朗就來了,還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一級廚師證擺在了桌上。

羅師傅臉直接黑了,他才不過是個二級廚師,這謝明朗竟然考出一級廚師證來了?

該不會也是走後門得來的吧?

隨即又一想也不可能,考廚師證可不是其他說著玩兒的,一級廚師證考試多難羅師傅可是深受體會,也知道這事兒不大可能。

但讓他服氣一個二十郎當的小夥子,他是不服氣的。

這會兒午飯剛過去飯店裏也不忙,徐經理看著一級廚師證又驚又喜,“這是你考出來的?”

謝明朗指著上面的名字說,“對,剛考出來的。”

徐經理正色道,“謝明朗同志,以後我們一起為人民服務。”

謝明朗點頭說,“那我明天開始上班?”

“明天上班就行。”他們這個新開的飯店規模中等,其他像他們這麽大的飯店,頂多倆二級廚師,冷不丁的他們這裏居然有一級廚師了,那豈止是高興啊。

但徐經理是高興了,羅師傅就不怎麽高興了。

在廚師這行業,二級壓三級,一級壓二級。在飯店裏一級廚師有絕對的領導權,二級廚師是不能怎麽樣的。

可讓羅師傅以後聽個二十來歲小子的話,他心裏別扭也不服氣。

羅師傅說,“不知道謝師傅今天能不能給咱們露一手。”

謝明朗明白他的用意,可既然白得半日假期他可不想在這浪費時間,他看了羅師傅一眼說,“我剛和經理說好了明天開始上班,明天我來掌勺就是了。”

羅師傅的臉肉眼可見的拉下去了。

謝明朗沒管這個,和其他人說了聲就回家去了。

“經理,以後咱飯店後廚就他說了算了?”羅師傅和徐經理其實有點親戚關系,算起來羅師傅也是走後門進來的,但他自認為是二級廚師,也是憑本事進來的,才這麽看不慣謝明朗。

徐經理想的比較多,呵呵笑了笑,“羅叔,現在的年輕人咱們不服氣不行啊,人家要真是個啥都不會的被塞進來的人咱們供著也就得了。可人家顯然是有真本事的,年紀輕輕的一級廚師,家裏有權有勢,咱犯不著跟人過不去啊。”

羅師傅小聲問,“那他家裏到底啥官啊?”

“好像……他爸是機關內部的,組織部的主任?”徐經理也是只聽了一點半點,他猜測道,“能把人塞進來肯定是有本事的,反正您也別和人鬧起來,就當多個幫手得了。”

羅師傅雖然郁悶但也聽進去了,畢竟活了這麽大歲數日子也不是白過的,有權有勢的他得罪不起,反正也少不了他的工資那就這樣吧。

謝明朗心情很好,去供銷社買了二斤肋排又割了一刀肉一些尖椒以及一些菜這才回去。

一進門就聽見東廂房裏縫紉機哢噠哢噠的聲音,謝明朗勾了勾唇推門進去,果然陸從月正在踩縫紉機做衣裳,孫麗萍和文教授也在這幫忙,瞧見他帶了這麽多東西回來頓時笑了,“看來你這廚師證考的挺輕松的,是一級還是二級?”

謝明朗喜滋滋的從口袋裏拿出來遞過去,“師娘您自己看。”

孫麗萍拿過來打開,頓時笑了起來,“果然是一級,我猜就是。國營飯店我們回來也去吃過,手藝的確比不上你的。”

謝明朗說,“師娘,咱今晚上聚聚,慶祝一下,明天開始我就要上班了。”

“行。”孫麗萍說著就對文教授說她去通知人,文教授繼續在這邊幫忙熨燙衣服。

謝明朗出去收拾菜了,只是入冬了能吃的青菜實在是少,謝明朗買的菜也不過是蘿蔔白菜還有一把菠菜和韭菜,勉強也能湊上一桌了。

陸從月手裏拎著一件呢子大衣出來,說,“明朗哥,你過來試試合不合身。”

“肯定合身。”謝明朗洗了手擦幹過來,看著她手裏提著的呢子大衣說,“你做的可真不錯。”

呢子大衣很厚實,用縫紉機縫制哪怕用最粗的針也並不好做,這一件是陸從月特意給謝明朗做的,索性直接手工縫制,然後又用電熨鬥給熨燙的妥妥帖帖,看款式看做工,哪怕放到後世也是不過時的。

謝明朗也不嫌冷,直接把薄棉襖脫了搭在晾衣繩上就穿上這件呢子大衣,他裏頭穿了一件秋衣和毛衣,再穿上這件呢子大衣稍微有一點寬松,還算合身。

陸從月看著眼前瞬間像換了個人是的謝明朗忍不住高興道,“好看,真好看。”

可惜家裏現在沒有大的鏡子,謝明朗很好奇自己穿著怎麽樣。

陸從月說,“就這樣穿也好看,再冷點裏頭再穿一件也能穿的上。”

“真的好看?”謝明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在她面前轉了兩圈,“還挺暖和的。”

陸從月嗯了一聲,“這料子我瞧著似乎是加了羊毛的,我想著要不給教授們也一人做上一件……”

她想了想又說,“算了,大冬天的他們上了年紀還是穿棉襖暖和,等過了年開春再給他們做。”

“什麽開春再做啊。”幾位教授從外頭進來,劉教授一眼就看見謝明朗身上的呢子大衣了,“這是從月做的?可真好看啊。”

陸從月抿唇笑了,“我說大冬天還是穿棉襖合適,等過了年暖和了我給你們一人做一件。”

劉教授一聽很心動,“這很可以,很可以,不過這時候的確是冷了,還是穿棉襖暖和。”

他們幾個老家夥現在穿的棉襖還是原來在沂河生產隊的時候陸從月給做的,但那時候為了怕人看出來,所以裏頭棉花是新的,外頭的皮卻是舊皮。好在老教授們在鄉下那麽多年早就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了,所以回來了也照常穿著,反正挺暖和的。

謝明朗說著不舍的把大衣脫了下來,對陸從月說,“天也暗了你就別做了,陪著教授們進屋喝茶暖和去。”

因為堂屋也收拾出來了,所以謝明朗在堂屋也砌了一張大炕,只不過爐子在廊下,屋裏也沒有一點煙熏火燎的模樣。

一眾人等進屋上炕,周教授感慨道,“冬天還是在炕上舒坦啊。”

陸從月去燒水沏茶,周教授阻攔道,“你忙活一天了快坐下歇歇,我們閑著也沒事兒自己沖茶就行了。”

大家來的勤快,所以也當自己孩子家一樣,並不想讓陸從月忙碌。

陸從月點頭,“那成,我先去和文教授把衣服都收起來。”

說著她又回了東廂房,文教授卻已經把衣服燙的差不多了。一疊疊的衣服整整齊齊的擺在那個炕上,看著心情就很愉悅。

文教授說,“我剛才聽著你們說話了,現在家屬院那邊兒有不少回來的老教授,我聽著老孫也說有些也沒家人了,要麽就斷了關系,你要不要專門做一些給老教授們穿的衣服出來,我們幾個串門的時候就能給賣了。”

陸從月有些心動,“那他們會不會覺得我是在投機倒把?”

“不會。”文教授擺手道,“大家都是苦日子過來的,以前也都認識,你賣給他們,他們只會感激,畢竟現在供銷社有厚外套,可棉襖還是得自己做,他們有的人在鄉下傷了身子傷了眼睛的,也做不來了。”

一聽這個陸從月就點了點頭,“成,這事兒我答應了,不過他們身材如何,尺寸我該怎麽把握還得您幫我尋摸尋摸,到時候我就成本出給他們,怎麽樣?”

“別,你這懷著孕做衣服也不容易,哪能平白成本價出給他們,你就少賺點給他們就成了。”文教授看的開,再同情那些人也比不上這小兩口親切,“你別有心理負擔,他們都和我們一樣國家都發還了補貼,不差這一點半點的。再說了,他們就是找人幫忙做衣服也不一定有你這價格。”

陸從月笑了起來,“行。”想到那些教授身子都不好,陸從月又說,“那我到時候問問明朗,看看去抓一些藥送給他們吧。”

文教授笑了起來,“還是你想的周到,不過藥也不便宜,你讓明朗去多買些回來,他們願意買就買,不願意買就算了。”

“行。”兩人說定這事兒又看了眼現有的布料,布料倒是不缺,但是棉花恐怕還得去找票買一些回來。

晚飯謝明朗做的糖醋小排,辣椒炒肉,還有菠菜雞蛋湯,炒合菜,還有醋溜白菜,再燙上一壺白酒,一幫人吃的非常盡興。

飯後老教授們都回家了,謝明朗燒了水和陸從月洗腳,陸從月就把她和文教授商量的事兒說了。

謝明朗說,“原來我也有這想法,就是不知道該怎麽收錢。不收他們肯定不好意思,收吧又不知道收多少好,文教授這樣說也就行了,咱就按照她說的來,明天我就湊棉花票去。”

陸從月點頭,“行,那明天我問問文教授大家的胖瘦也準備開始做,他們上了年紀怕冷,得先做出來那些。”

說著她一頓,“對了,其他的衣服我也做了不少了,可你現在也沒空去賣啊。”

在國營飯店上班,早上要早走去準備早飯,下午倒是可以提前走,但她也不知道京市的黑市什麽時候開。

謝明朗說,“這不要緊,等我抽空去黑市上找個下家,到時候直接把衣服低價賣給對方,讓對方去賣去。”

這樣雖然利潤沒有那麽多,但是省時省力,也不少賺了。

陸從月對怎麽賣東西並不懂,謝明朗怎麽說她就怎麽做,她只管做衣服,其他的不管。

第二天謝明朗一早出門去國營飯店上班了,陸從月吃了早飯也開始畫老教授們穿的棉襖的樣式。

在鄉下穿什麽樣都行,到了京市哪怕冬天穿的棉襖也得板正一些顯得有精神些。

陸從月正畫著,文教授和孫麗萍就來了,倆人每天過來幫忙日子過的也充實,見她開始畫了,倆人湊過來看了眼,“這腰身上寬松些,我們上了年紀不喜歡穿太合身的衣服了。”

陸從月點頭又將腰身修的寬松了一些,“這樣呢?”

“好看。”文教授說,“你可以做一套,棉襖外頭再配上件外套,這樣臟了只洗外套就行了。”

陸從月聞言又開始畫男士的外套。

男式外套不像女式衣服那麽多樣式,就簡單板正就好,現下流行中山裝,所以陸從月幹脆都畫成中山裝的樣式出來了。

布料上男式的除了黑色就是灰色和深藍色,也沒那麽多講究,至於棉襖的內襯,陸從月直接拋棄的確良選了最普通的白棉布,穿著暖和舒適。

畫好後三人翻找料子出來,孫麗萍和文教授將布料鋪在炕上,陸從月則按照樣式抄著大剪刀唰唰的剪了起來。

棉襖不同於其他的衣服能直接在縫紉機上做出來,有些地方還得留著口塞棉花,然後再手工縫上。

陸從月捏著布料想了想,然後想明白哪裏留口這才開始動工,這樣果然省時省力一些。

陸從月在家做衣服的時候謝明朗也到了紅旗飯店,他到的時候羅師傅和服務員等人都來了,徐經理帶著學徒工去購買今天要用的菜和肉了,羅師傅正在廚房裏燉著小米粥,手上再捏著包子。

許是昨天想開了,羅師傅看到謝明朗的時候沒再惡聲惡氣,但也沒主動搭話。謝明朗過去幫忙一起捏包子,十指飛快的動著,圓圓的包子就在手裏成型了。

羅師傅看了眼謝明朗捏包子的手法,再看看自己的,忍不住問,“你這似乎更快一些。”

謝明朗就把手伸過去放慢了速度,“其實也差不多少。”

“還是快一點。”羅師傅說著也跟著學了一下,果然是快了一些。

因為這一出倆人氣氛倒是沒那麽僵了,包子上鍋蒸著,羅師傅又把昨晚發的面團拿出來揉饅頭,謝明朗問了一下早上的菜單便拿了鹹菜疙瘩開始切鹹菜。

徐經理出去采購的時候還擔心這倆別打起來,結果回來聽見廚房靜悄悄的,服務員林燕小聲道,“經理,沒打起來,羅師傅好像還跟謝師傅討論怎麽把包子捏的更快?”

徐經理瞳孔震裂,“學習?”

就羅師傅那狗脾氣還能學習?

“對。”林燕早就躲在一邊兒聽了很久了,這會兒趕緊說,“現在倆人分工合作的挺好的,您之前的擔心白擔心了。”

徐經理嘴角抽了抽,但願只是他想多了。

早飯是從六點開始供應,謝明朗來的時候已經五點了,等饅頭包子出鍋,時間也到了六點,徐經理將大門一開,早就排隊的人呼啦啦的一湧而入,服務員的吵吵聲,和顧客的喊聲好不熱鬧。

早飯做完剩下的就沒大廚子什麽事兒了,學徒工小徐勤快的把鍋刷幹凈了,而羅師傅和謝明朗則一人一碗小米粥幾個大包子開始吃早飯了。

羅師傅調包子餡兒味道不錯,謝明朗吃的時候羅師傅就一個勁兒的瞥他,謝明朗於是誇獎道,“羅師傅調餡兒的手藝真不錯。”

說起這個羅師傅就有些得意,“謝師傅,別看你是一級大廚,我是二級,但我也是有拿手絕活的,比如這包子餡兒,我敢說滿京市比我調的好的也沒幾個。”

謝明朗讚同的點頭,“您說的沒錯,這味道是真好。”

餡兒是豬肉白菜放了一些香菇,味道的確不錯。

羅師傅笑了起來,“不知道謝師傅有什麽拿手絕活啊。”

謝明朗毫不謙虛的說,“擅長川菜和湘菜,粵菜不大會,魯菜湊合。”

一聽這話羅師傅心裏不以為意,到現在除了包大包子的手法不錯,切鹹菜的技術不錯,其他的他還真沒看出來。

到了十點多的時候廚房又該開始準備中午的飯菜了。中午有大鍋菜也有小炒,菜單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像魚要提前收拾幹凈,肉要提前切好,蔥姜蒜也得準備齊全。

不過這些活都是學徒工小徐要幹的,大廚要做的是把大鍋菜炒出來,然後等顧客來了點了小炒再下鍋炒。

羅師傅看著謝明朗說,“一共三個大竈,一個蒸饅頭和米飯,另外倆要炒大鍋菜,不如我和謝師傅一人負責一個?”

謝明朗點頭說,“行。”

羅師傅又說,“不過咱們都是在大家吃飯之前做飯吃,咱們中午的午飯你來試試?”

“現在做?”謝明朗看了眼手表剛剛十一點。

羅師傅點頭說,“對,咱們只有半小時的時間做飯吃飯,十一點半之後就該炒大鍋菜然後準備小炒了。”

“好。”中午午飯要炒的菜小徐也已經切好擺好了,辣椒炒肉,白菜頓粉條,外加半只雞,夥食還真是不錯。

謝明朗先熱了鍋將半只雞放進去炒了,然後又去炒辣椒和白菜燉粉條。

他做的時候羅師傅也沒幫忙,就坐在板凳上發呆,過了一會兒霸道的味道傳出來,他嗅了嗅鼻子突然覺得有些慌了。

大廚的鼻子都好使,聞著味兒就能大概知道菜什麽樣了。

羅師傅之前有多不服氣,這會兒就有多慌,因為這味道實在是好。

羅師傅覺得起碼這幾個菜他是比不上謝明朗的。隨即他又安慰自己這都是家常菜,興許謝明朗本來就擅長,其他的就不知道了。等大家點小炒的時候興許就能看出差別來了。

謝明朗將倆菜炒出來,辣子雞也好了,一擡頭就看見徐經理和倆服務員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好了嗎,好了嗎?”

謝明朗笑了起來,“好了,開飯。”

他這一說,幾個人連忙都進來了,不管吃饅頭還是米飯,對他們來說都隨便吃。

謝明朗拿了倆饅頭,就著菜就吃了起來。

羅師傅懷著覆雜的心情吃了最普通的白菜燉粉條,然後抑郁了,這麽簡單的菜味道都很好。

他不說話,徐經理和服務員卻誇上了,心裏也驚艷了。

尤其倆服務員林燕和吳小美都沒結婚,看著謝明朗做飯又好長的也好,聽說家裏條件也好,心裏頓時就惦記上了。

吃飯的時候倆姑娘就時不時的看謝明朗一眼,企圖得到一點回應。

可惜謝明朗完全看不見,心裏只想著這麽好的飯菜下午的時候他帶些回去和陸從月一起吃才行,到時候多放肉!

羅師傅心情覆雜的吃了午飯,看謝明朗的眼神也變了,人家是真的有手藝,水平比他還高,怪不得人家年紀輕輕考了一級廚師證,而他自詡拿了這麽多年的勺子也只不過是個二級廚師。

有些心塞。

吃了飯謝明朗和羅師傅分工合作,一人一個大鍋菜,大鍋菜炒完也到十二點了,如同早上一般門一開人就蜂擁而來。

雖說現在大家工資都不高,但是點小炒的人還真就不少,謝明朗和羅師傅也沒分誰做哪個,反正就有點的就做,不過像辣子雞這種是謝明朗早就炒好的,有人點直接盛出來就得了。

其他的辣椒炒肉啥的,有幾份點的也合在一起分盤子桌,忙碌到了兩點的時候,外頭服務員就不接了,直接說沒菜了。

兩點一刻到了,服務員就開始攆人,沒吃完的也得趕緊吃完走人。

下午的時候跟中午差不多,只是晚飯只提供大鍋菜,不管是肉菜還是素菜,都是提前炒好放到盆子裏,有人點了服務員就給盛到盤子裏。不過這次謝明朗沒打算在這吃飯,反而提前把自己的那份兒裝到飯盒裏拿回家去吃。

結果其他人也是這樣,都是把好東西拿回家一家人吃。

做完飯,羅師傅就走人了,謝明朗問了徐經理也準備提著飯盒回去了。

林燕膽子大一些,主動問謝明朗,“謝師傅,你也拿回家給父母吃啊。”

“不是。”謝明朗說,“拿回家給我媳婦吃。”

林燕頓時失望,“你、你結婚了啊?”

“對啊。”謝明朗什麽人,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小姑娘的心思,索性直接說開了,“我這手藝還是因為我媳婦才學的呢。走了,我媳婦在家該等急了。”

吳小美湊過來問,“你和他說什麽了?”

林燕撇了撇嘴說,“沒什麽,她結婚了。”

倆人頓時都歇了心思。

一天的功夫,陸從月共裁剪也縫制了二十多件棉衣的半成品,剩下的只等棉花買回來就能用上了。

這裏陸從月還在擔心找不到那麽多棉花票,轉頭傍晚的時候裴演等人就給拿來了棉花票,裴演笑道,“我們今天去家屬區轉悠了一圈給你們招了一些活,知道做棉衣,有想要棉衣的直接把棉花票給拿來了,到時候你看著把棉花票這部分給減出來得了。”

陸從月點頭,說,“這樣也好,我本來還擔心沒那麽多票去買棉花,現在倒是夠了。”

裴演等人一天的功夫給收了二十四個人的棉花票,所以她至少得做出二十四套的棉衣棉褲出來,工程量也不算小。

東西收斂起來,教授們也回家去了,陸從月洗把臉喝了點熱水,突然站住不動了。

她感覺肚子動了一下,很輕,像小魚兒吐泡泡,很新奇的感覺。

陸從月低頭摸了摸肚子,笑的一臉溫柔,“是你動了嗎?再動一下好不好?”

可惜動了這一下沒再有動靜,仿佛剛才那一下也是她的錯覺。

謝明朗步行回到家的時候飯菜涼透了,謝明朗拿了雞蛋將米飯炒了,又把饅頭切片裹上雞蛋炸了,這才把菜熱了又打個菠菜湯叫陸從月吃飯。

陸從月現在看著人不胖,但胃口大了不少,米飯饅頭也不挑,肚子填的飽飽的整個人都想迷糊了。

謝明朗拍了拍她的手說,“剛吃完飯得溜達溜達,別現在就躺著。”

陸從月靠在墻上瞇眼道,“吃飽了就想睡覺。”

謝明朗嘆了口氣說,“吃飽了就睡容易長胖,你最近是不是胖了一些?”

他這麽一說陸從月頓時坐直了身體,緊張道,“真的胖了?”

說著她摸了摸臉又摸了摸胳膊,擔心道,“那我生了孩子會不會變成大胖子?”

謝明朗噗嗤一聲笑了,“胖子也是漂亮的胖子。你現在不胖,只是因為懷孕才長了一點肉。但剛吃過飯還是動動比較好。”

說著謝明朗過去扶她起來,就在這屋裏轉來轉去。

轉了一會兒陸從月就不想動了,謝明朗跟她坐下,然後說了說在飯店的事兒,陸從月說,“那另一個廚子沒難為你吧?我聽說很多人會聯合起來排外,萬一他們聯合起來排斥你怎麽辦。”

謝明朗不以為意的說,“你忘了我是怎麽進去的了?”

陸從月一想頓時笑了起來,“是了,你是走後門進去的,現在你又有一級廚師證,其他人恐怕更不敢得罪你了,說不定還得巴結你呢。”

“那些都是浮雲。”謝明朗不以為意的說,“幹一個月才多少錢的工資,咱現在欠著外債,還是靠你的手藝才能賺回來呢。”

說著他又道,“每個星期我和羅師傅都有一天假期,倆人輪流休息,等我休息的時候就去把衣服賣了,明天一早我先拿幾件兒去黑市轉轉找個下家。家屬院那邊就得你和老師他們過去了。棉花的事兒明天我來打聽。”

陸從月起身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布包,“棉花我們可以去供銷社買。”

謝明朗狐疑的打開布包,露出裏頭的棉花票來,他驚訝道,“哪來的?”

陸從月就把裴演等人今天做的事情說了。

謝明朗嘆了口氣說,“我們真是有福氣,認識了這麽多好人。”

陸從月笑著,心裏卻也在想,或許在老教授們看來,最大的幸運就是在下放的時候認識了謝明朗。

眼前的男人不管是在上一世還是在這一世都是個優秀的男人,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也是遇見了這個男人。

陸從月捧著他的臉突然就親了一下,“我也好有福氣,能嫁給你。”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